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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竹馬以上(1~12)

看!!!这是我小老婆!!(傲娇脸)她终于更新啦!!!!(・᷄ὢ・᷅)

均均:

沉(摸)澱(魚)了一個多月,我終於出來啦哈哈哈哈哈


這次寫的是一對小竹馬的日常,總共20篇小短篇,其實也可以把它看作濃縮的長篇來看www


後半部分下禮拜我會貼出來,放心這絕對不坑。


前20篇是高中篇,我預計還會再寫大學篇,如果我寫得出來(。


我計畫竹馬以上高中篇結束後,先去補Time after time的下篇(碼了一半),再來Let's talk about love的下篇(依舊碼了一半),然後再來就補慢慢愛,這中間穿插竹馬以上的大學篇


看看我其實蠻認真的,只是很容易半途而廢,請大家多給我一點愛(




───────────────────────────────────────────────


01.


清早的校門口,學生們魚貫而入校園。


五月的晨風拂過少年少女的臉龐,吹散了充滿青春與笑意的話語,微涼的空氣頓時暖了幾分,他們的校服是西式風格,藍灰色格紋的褲子與裙子,搭配深藍色或黑色的針織背心,襯衫領口綁著鮮豔的紅領結,走起路來,總帶著一股活潑的傲氣。


二宮戴起耳機,在歌曲清單隨便選了一首搖滾的曲子。


他穿著與周遭截然不同的黑色立領學生服,在這波西式制服的浪潮中,他一身傳統日式學生校服自然惹來了別人好奇疑惑的眼光,不過幸好這條路本來就通往他的高中,偶爾也有幾個和他同校的學生路過,所以他倒是不突兀。


他把自己偽裝成在等人的模樣,站在校門對面的街道上,靠著牆,低頭滑手機,不時抬頭看校門口。


等了將近20分鐘,他總算是等到了目標人物。


他只看了他的臉一眼,確認自己沒認錯人,接著便一直盯著那人手腕露出的編織手環。


那抹薄荷綠,才是這裡最清新出眾的色彩。


 


 


「J,你有S中的朋友嗎?」


二宮咬下一口菠蘿麵包後問道。


「有,怎麼了?」松本停下正要拿起咖啡牛乳的手,見二宮欲言又止,松本挑起單邊濃眉,「相葉くん出事了?」


二宮低頭咬著菠蘿麵包,點點頭。


「知道對方是誰嗎?」


「貌似是前任籃球隊隊長。」


「他們那幫傢伙又找相葉くん麻煩?」松本抓過咖啡牛乳,惡狠狠地咬住吸管,吸了一大口咖啡牛乳,二宮看的出來他很不爽。


二宮仍然沒什麼表情,他平靜地嚼了嚼麵包,「嗯,昨天放學遇到了他們那群人,相葉氏說他的手環被他們扯了下來,我今天去他們校門口看了下,結果那傢伙果然戴著手環。」


松本張著嘴,本來高漲的怒氣突然凍住了。


他皺起了眉頭,二宮這段話信息量有點大,他需要時間消化消化。


手環?就是那條相葉平常非常寶貝又非常臭美的那條薄荷綠手工編織手環?


去人家校門口看了下?只看了下就能精準看見目標人物?這眼力要多好?


這個平時悠哉漫不經心的人現在來『請』他調動兵馬…就為了相葉的手環?


但是,仔細想想,二宮也只有牽涉到相葉的時候才會來拜託他。


做青梅竹馬做到這種程度實在不容易。


A中小霸王松本潤默默刷新三觀。


「那…那手環很重要?」更新完三觀的松本也不曉得該怎麼回應,只好隨口問了句。


「嗯,很重要。」二宮拿過牛乳,低頭吸著。


「哦。」松本情商多高的一個人,二宮不想多說,那他也不多問,反正相葉本來就是他朋友,這忙勢必要幫,「行,這事簡單。」


「謝謝你,J。」聽到松本答應,二宮勾起淡淡的笑容道謝。


松本擺擺手,「喔對了,確認一下,你是想拿回手鏈,還是想拿回手鏈順便收拾一下他們?」


「看您心情吧,潤大爺。」


「沒問題。」


松本咧嘴一笑,小霸王總算露出了符合這年紀的稚氣笑靨,二宮彎彎嘴角,轉頭看向窗外,午間金燦燦的陽光落在青翠茂盛的樹葉上,枝葉又隨春風擺盪,一陣婆娑,綠影搖晃,最後歸於平靜。


讓他想起了相葉。


 


 


02.


相葉瞠目結舌地望著二宮粉嫩掌心中的那條薄荷綠手環。


「小和,你在哪裡找到它的啊?」相葉眨眨他那對小鹿眼睛問道。


二宮向相葉招招手,相葉伸出左手,二宮將手環拿起,低頭替相葉繫在手腕上,「不是我,是J昨天跟他朋友經過S中附近的時候撿到的,說是覺得眼熟就撿來給我了。」


「原來是弄掉了啊,我還以為被人扯斷了,太好了。」相葉徹底鬆了一口氣,這手環是二宮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是二宮找專人特地編織的,全世界就這麼一條,他寶貝的要命,幾乎無時無刻不戴在手上,除了洗澡和練球的時候一定會卸下來外,平時也不准別人亂碰手環。


「下次別走那條街了,淨遇到一些破事。」二宮洩憤似的打了下相葉的手腕。


「抱歉。」相葉小心翼翼摸著手環,低聲道歉。


別人都說事不過三,相葉卻沒想到自己的運氣可以衰到百發百中,只要路過S中附近就一定會遇見死對頭,屢試不爽。


A中和S中的籃球隊好像是世仇,這仇怨大概可以追溯到平安時代了吧,每次兩邊人馬一碰面都搞得像黑幫火拼一樣劍拔弩張,像相葉這種落單的,通常被撞個幾下被酸幾句就能結束,若再衰一點,雙方可能會發生拉扯,更嚴重的,就直接一言不合幹架了。


當然相葉是不推崇暴力的,好歹他也是前任籃球隊隊長,帶隊友群毆或是被群毆諸如此類的事,他是絕對不幹的。


最重要的是,相葉不想受無謂的傷。


────年少輕狂也要有分寸,凡事過頭必定會兩敗俱傷,你是瓷器何必去碰瓦器?碎了一地我還要大費周章幫你黏回去,你倒是付我醫藥費啊我欠你的啊白癡。


相葉到現在依然覺得無辜,當時被揍的人明明是他,二宮卻一邊幫他擦藥一邊凶巴巴對他說教。


那是相葉高一剛進籃球隊的事,相葉第一次跟S中起衝突就是那時候,兩邊其實打的不凶,只是相葉反應慢了點,被人推了一把不小心擦傷而已。


他腿上和手肘都有摻著血的擦傷,額頭上腫了一個包,當時二宮才國三,一看見他那模樣,氣的差點把醫藥箱砸過來。


不過二宮終究沒捨得砸他,替他處理好傷勢,唸了他一頓,把他送回家,然後讓他被美千代女士用力地教育了一次。


小時候被同儕欺負慣了,所以相葉對於掛彩並不陌生也不覺得害怕,和他相反,他的青梅竹馬二宮則是非常忌諱這種事。


若他是溫厚軟弱,那麼二宮便是好惡分明。


為了他,二宮從幼稚園開始就學會跟老師告狀,跟老師告完,再跟家長告狀,家長告完還不夠,二宮狀態更好的時候還能一狀告到校長理事長那裡去,總之不還給相葉一個公道二宮是不會善罷干休。


長大後,相葉的心靈漸漸成熟,被同儕捉弄欺負的情況好了許多,但相葉知道,二宮那份保護欲至今依舊沒什麼改變。


他也一樣,在無形中,仍然相信二宮會一直保護他。


「不准再弄掉了。」二宮瞄了相葉一眼,小聲咕噥著。


「是,遵命。」相葉笑著點頭。


 


03.


體育館內,正在進行籃球的授課。


二宮抱著一顆籃球坐在場邊休息,他不是一個好動的人,體育課的自由時間,他總是一個人默默坐下來休息發呆。


他手肘靠著膝蓋,手掌撐著下巴,看他的同學們各種帶球飛,男生那邊喊得聲嘶力竭六親不認,女孩子那邊倒是嘻嘻哈哈,你丟球我去撿,一片和平。


松本在投進一個三分球後,瀟灑地跑下場,他走到了二宮身邊,拿起自己的水壺,仰頭灌水。


松本用手背擦擦嘴,坐了下來,「期中考快到了吧。」


「嗯。」二宮回答他。


「相葉くん準備的怎麼樣?」


「他能怎麼樣,讀的再好也不能上天,讀的再爛也折不了他的心。」


松本笑了笑,「你跟相葉認識多久了?」松本只知道他們倆是青梅竹馬,家住得很近,其餘詳細的事情他沒問過。


「從一出生就認識了。」二宮摸摸籃球上粗糙的紋路,「他家住在我家對面,我媽和他媽原本就是好鄰居加好姊妹,聽說當年我媽跟他媽媽進的是同一間產房,接生的醫生也是同一個,連替我們倆寫名牌的護士都是同一個。」


「你們還真有緣。」


二宮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嗯。」


 


晚上二宮帶著一袋蘋果和一本漫畫周刊去了相葉家,這時間點相葉的父母還在店裡忙碌,是相葉的弟弟來應門的,二宮把蘋果交給相葉裕介後,逕自上樓,他抬手敲了敲相葉的房門。


「請進。」


二宮打開門,只見相葉一臉生無可戀趴在書桌上。


相葉一看到是二宮,立刻抬起頭,烏溜溜的小鹿眼睛頓時亮了亮,「小和,你來了。」


二宮走過去,看相葉的臉頰被壓出一片紅印,嘆了口氣,「你有在讀書嗎?三年級生。」二宮用手中的周刊輕拍相葉的頭。


「小和,讀書好難,人生也好難。」相葉又靡爛地趴回桌上。


「你才幾歲啊就人生好難。」二宮把周刊丟在相葉臉上,轉身一屁股坐在相葉的床上。


相葉笑著直起身子,他翻了翻周刊,二宮果然幫他先折好了記號,他抿抿嘴唇,他滑動椅子移動到床邊。


「小和,你生日快到了,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期中考在五月底,沒多久後就是二宮的生日。


二宮瞥了相葉一眼,正想開口。


「除了現金以外的喔,不要現金。」


二宮嘖了一聲,他轉轉眼珠子,「不然你考個全班前五名之類的…」


相葉哭笑不得,「那我還寧願送你現金。」


二宮被逗笑了,「什麼禮物都行啦,你現在應該先專心讀書。」


相葉嘆氣,他現在一聽到讀書二字就頭痛,雖然他數理不錯,可是其餘科目可謂是一塌糊塗慘不忍睹,相較之下,二宮頭腦聰明,從小成績優異,是學霸來著的,每次一提到這個,相葉美千代女士就一臉悲痛。


「小和,還是你教我讀書吧?」


二宮樂了,「我一個二年級教你三年級讀書?」


二宮還想吐槽,一抬眼卻看見相葉愁眉苦臉,興許是真的很煩惱吧,一對好看的杏眼垂了下來,嘴角也不見明媚的笑意,二宮的心頓時軟了下來,他微微傾身湊近相葉。


「你數理好不用我教,文科我可以幫你,但你要按照我的進度讀書,少讀一頁我就抽你一下,知不知道?」


「知道了!」相葉抬起臉,立刻露出兔牙,笑的樂開懷,開心地從椅子蹦起來撲向床上的二宮,他雙手一張,便把嬌小的二宮圈在了懷裡,他抱緊二宮,在二宮髮間蹭了蹭,「小和你真好。」


完全沒反應過來的二宮愣了半天,歷經過變聲期的嗓音尚未褪去最後一點青澀,低啞中還夾帶著軟嫩的少年音色,相葉溫熱的氣息像柔滑的高級絲綢,輕輕撩過他的耳畔。


相葉的身體暖烘烘的,這幾年他勤練籃球,身上也不光是瘦,更長了一些結實的肌肉,被抱著的感覺很舒服。


二宮的腦門一陣發熱,忘了推開相葉。


「我…帶了一袋蘋果來。」情急之下二宮隨口說了句。


「我去削我去削,你在這裡等我。」相葉一點也沒注意到二宮的異變,放開二宮,撒腿就跑出了房間,留二宮在房裡。


二宮喘了好幾口氣,摸摸自己的耳朵。


怎麼這麼燙…


 


04.


相葉在書包裡翻了又翻找了又找,將全部的家當倒出來又一項一項裝回去,依然沒找到自己的便當盒。


太失敗了,居然忘了帶便當。


經歷兩個科目的殘忍摧殘過後,相葉覺得自己差不多癱瘓了,吐出來的是怨氣吸進去的是廢氣,好不容易撐到了午休時間,結果相葉卻赫然發現自己沒帶便當,美千代女士為了慰勞兒子的辛苦,今天便當裡還特地放了他最愛的炸雞塊…


相葉真有一股想從窗戶跳出去一了百了的衝動。


相葉呆坐在座位上體悟人生,試圖看破紅塵想辦法六根清淨的時候,有幾個同學在叫他。


「相葉,有人找你喔。」


「欸?」


相葉站起身往門口一看,二宮正站在他教室門口,好奇地左右觀望。


相葉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覺翹了起來,撒腿挾著旋風跑向門口。


「小和。」


二宮抬頭,一看見相葉仍然傻呼呼地笑著,他也忍不住淺淺笑了出來。


相葉長的很討喜,有一雙天生愛笑的杏眼,五官偏秀氣,沒有松本那種顯眼的霸氣,卻有一種無害、柔和、討人喜歡的氣質,而他習慣見人就笑,他的笑容像春天,又溫柔又晴朗,偶爾笑容裡會透著渾然天成的傻氣,更加讓人喜歡。


「考的怎麼樣?」


相葉瞬間沒了笑容,「不要一見面就問我這麼殘酷的問題嘛…」他見二宮還在瞄他,只好搔搔頭,「數學應該不用擔心,英文我有照你教的方法去寫了,大概不會太糟…」說是這麼說,但相葉還是挺緊張的,到現在手汗依舊冒不停。


二宮也沒有要給他壓力的意思,他彎彎嘴角,伸出一直背在身後的手。


「給,便當。」


相葉眨眨眼睛,「你幫我帶來了?」


「一大早阿姨穿著睡衣就來砸我家門了,說她家笨兒子忘記帶便當了。」


相葉抹了抹臉,接過便當,「我緊張嘛,你看、我手抖。」相葉伸出右手,刻意抖給二宮看。


「別抖了。」二宮打了下相葉的手,「對了,做為報酬,我先吃了幾塊炸雞塊。」


「嗯,你盡量吃,想吃我回去可以再做給你吃。」相葉特意向前一步,湊近二宮,直直望著二宮,稍微壓低了聲線,眼神也情不自禁柔化幾分。


相葉的反應跟二宮預想的反應不太一樣,導致二宮有點傻掉,他吞了口口水,不知道怎麼回應,只能含糊地『喔』了一聲。


二宮和松本約好了一起吃午餐,所以沒有和相葉聊很久,一下子就回去了,相葉目送二宮的背影,直到二宮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相葉才轉身走進教室。


沒想到班上幾個女生跟餓虎撲羊一樣簇擁而至。


相葉像代宰羔羊似的無助地看著她們。


「相葉くん,那是誰啊?你弟弟?」


「不是,是我青梅竹馬。」


「他長的好可愛,叫什麼名字啊?幾班的?」


「看起來不是三年級的啊,是學弟嗎?」


相葉看了看她們,給了一個溫煦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不告訴你們。」


相葉屁顛顛地跑回位子上吃便當,邊吃邊在心裡哼了一聲。


當然可愛,他家小和就是吃可愛長大的。


 


 


05.


隔了一周後,考試成績公布了,二宮是全班第三名,相葉的名次落在班級正中間,換算成全校三年級生排名也大約是中間名次,不算好也不算壞。


二宮說這樣不錯,進步空間大。


相葉倒覺得自己考得挺好的,畢竟他有過一段過於專注練球導致課業落後的時期,現在總算追上其他同學的腳步,而且還有可以進步的空間,相葉自己開心的不得了。


二宮的生日在周六,這天二宮的父母一個出差一個上班,二宮的姊姊在外地讀大學也不回家,於是相葉一家決定替二宮慶生,順便慶祝兩小孩順利考完期中考。


二宮一早收到了姊姊的祝賀簡訊,客廳茶几上多了一份二宮沒看過的遊戲光碟,上頭有張小紙條,是父母一起寫給他的祝賀訊息,冰箱裡有準備好了的水果蛋糕,二宮挖了一顆草莓吃掉。


嘴巴和心裡都甜滋滋的,中午和相葉見面時,彷彿連心靈也甜了起來。


相葉的父母晚上要請他們兩個吃大餐,中午到晚上這段時間他就和相葉待在相葉家,兩個人老樣子打打電動看看漫畫消磨時間。


中午相葉做了二宮最喜歡的漢堡排當午餐,吃過午餐後,兩個人窩在房間玩掌機。


連線對戰打得正火熱,相葉不經意說了句。


「小和,等這場打完,我有禮物要給你。」


「欸?」


二宮手一抖,操作的角色差點華麗地滑出介面,他定了定神,趕緊穩住局勢。


好不容易平安撐過這場,二宮鬆了一口氣,轉過身想揍相葉一拳,相葉卻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小紙袋。


二宮看著紙袋,相葉看著二宮。


「小和,你把眼睛閉上。」


二宮無奈地看相葉,相葉一口白牙笑得很無害,二宮嘆氣,很聽話地閉上眼睛。


二宮感覺到相葉牽起了他的右手,心臟忽然猛烈地撞了一下,不過相葉很快就放開了他的手,似乎只是要他伸出手。


接著二宮聽到紙袋被打開的聲音,沒多久手腕突然被什麼東西碰到,二宮歪頭,相葉不知道在幹嘛,沉默了一段時間。


「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二宮張開眼,第一眼立刻去看自己的右手手腕。


他愣了愣,他雖然有預感相葉在他手腕上綁了個東西,但沒想到是一條編織手環。


而且款式和相葉那條手環一模一樣,只是顏色變成了檸檬黃。


不可能,他明明是託人設計的,怎麼可能…


「你去問我姊了?」二宮問道。


「嗯。」相葉笑瞇瞇地點頭。


製作相葉那條手環的店舖,是二宮從姊姊那邊打聽到的,聯絡方式也是他姊姊給的,製作期間要一兩個禮拜以上,他根本沒仔細跟相葉說過手環的來由,相葉這是靠自己旁敲側擊找到他姊姊,還是他姊姊主動跟相葉說的?


竟然被兩個親近的人一直蒙在鼓裡,這是二宮此生最大的失誤。


二宮陷在挫折感中,相葉湊過去,用左手握起二宮的右手腕。


「我找很多人問過這條手環可能是哪家店賣的,大家都不太清楚,松潤說可以去問問你姊姊,所以我就去找姊姊了,結果真的被松潤猜中了。」相葉笑彎了雙眼。


什麼?不是兩個人,是三個人?


二宮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他低頭,看見自己手上檸檬黃的手環和相葉手上薄荷綠的手環相互輝映。


二宮抿了下貓唇。


「…謝謝。」


 


 


06.


七月上旬,暑氣大肆入侵,學生清一色自動自發換成了夏季制服。


教室內的冷氣正常運轉著,怕冷的松本在短袖襯衫外面穿著黑色學生服,全班只有松本一個人還穿著外套,不怕冷也不怕熱的二宮則是一件短袖襯衫舒服自在。


午休時間二宮和松本照常面對面吃午餐。


松本咬下一口炒麵麵包,眼光忍不住盯著二宮的手環看。


自從換成短袖制服後,白皙纖細的手腕上,檸檬黃的編織手環便異常亮眼。


二宮雖然什麼也沒說,但之前相葉問過松本手環的事,於是松本一看到那條手環就心知肚明了,更別說這款式跟相葉那條手環如出一轍。


聰明如松本,知道來龍去脈的他當然懂這件事引發的觀感有多麼曖昧,然而曖昧,也就止於曖昧。


因為那兩個當事人一副君子坦蕩蕩無所畏懼的模樣,兩條手環成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沒一點想掩飾的意圖,松本想八卦都八卦不起來,只好將他們兩人劃分到『感情特別好的青梅竹馬』一類。


不過,小霸王的八卦之心沒那麼容易澆熄。


他就想看看,這兩個人的感情屬於哪一種。


二宮不明所以地看著松本露出一臉猙獰的表情,一邊咬著炒麵麵包,一邊死盯著他看,那眼神彷彿要在他身上燒出一個洞。


幸好小霸王就算猙獰也是帥的不得了。


陽光斜照在松本英氣俊俏的側臉,他略長的黑髮中有幾撮顯眼的金色挑染,髮尾猖狂地向外捲起,一再顯現他的叛逆和桀傲不遜。


那是他和相葉從未擁有過的東西,也許正因如此,他和相葉才會喜歡和松本當朋友。


二宮放下拿著咖哩麵包的雙手,語重心長地開口。


「…J,我沒欠你錢吧?」


「啊?」


 


 


07.


七月底是期末考,相葉考前一周幾乎天天過著寒窗苦讀的日子,唯一能打開窗透透氣曬曬太陽的時間就只有二宮來找他的時候。


二宮穿著皺巴巴的短袖白色T恤和卡其色短褲,在衣服正中間的卡通圖樣,相葉看了好幾年還是不知道到底出自哪部卡通,二宮坐在相葉的床邊,兩隻白花花的腿晃呀晃的。


二宮今天出門前大概好好梳過頭髮了,一頭烏黑的短髮平順整齊,軟軟的前髮貼在前額,那張宛如國中生的童顏乖巧可愛,琥珀色的眼睛慵懶地掃視房間,薄薄的貓唇微微噘起。


相葉撐著下巴看二宮。


二宮那張臉從小到大都沒有太大的改變,頂多是五官長開了,但相葉總覺得,二宮越來越漂亮了。


二宮今天是來檢查相葉的讀書進度的,期中考後相葉精疲力盡,整個人的魂像是被抽了出去,二宮有點擔心相葉能不能靜下心準備期末考。


不過事實證明他小看了相葉的根性,原以為相葉會像爛泥一樣爛在書桌前,實際上他一進到房間,便看見相葉目不斜視地讀書,他坐在床上好一陣子之後相葉才轉身和他說起話。


相葉的意志堅定了。


「你是不是想好未來進路了?」


「啊、嗯。」


果然瞞不過二宮,相葉撓撓臉頰,他起身,坐到了二宮身邊。


「小和,我想當獸醫。」


「你不接你們家的店嗎?」


相葉嘴角噙著笑意,「我爸說我的手藝只夠餵飽我的小戀人,他要我趁年輕多去體驗人生,哪天真的想接下桂花樓了再回來拜師學藝也行,再說還有我弟在啊。」


桂花樓是相葉家經營的中華料理店,但二宮的重點不在於相葉接不接店。


「什麼小戀人?」


「我未來的小戀人啊。」相葉回答得理直氣壯。


「…喔。」二宮抹抹臉,相葉父子的對話也是神奇,「我不太了解獸醫,你有想考的學校嗎?」


「嗯。」相葉起身從抽屜拿出平板電腦,點出了幾個頁面,「你看。」


相葉和二宮靠在一起,二宮靜靜地聽著相葉對每間學校的介紹,相葉是真的做了很多功課,這代表他是謹慎且認真地思考過自己的道路。


其實不論最後相葉考上了哪一所大學或者選擇什麼職業,二宮都衷心為相葉感到開心與驕傲。


他最掛心不下的青梅竹馬正朝向夢想前進。


相葉口沫橫飛地說了好一會兒,他放下平板電腦,摸摸肚子。


「小和你餓不餓?晚餐還剩下一點白飯,我想煮宵夜來吃。」


二宮想了下,「我想吃薑燒豬肉。」


二宮抬起雙眼跟他點餐的樣子實在太天真可愛,相葉兩眼一彎,眼眶內看不見眼白,聲音不自覺放柔,「嗯,再煮一鍋味噌湯好不好?」


「好。」


相葉出房間後,二宮靠著相葉的枕頭坐在床頭,用平板電腦隨意瀏覽剛才相葉給他看的學校。


腦中突然一閃而過剛才相葉說的小戀人的事。


二宮愣了愣,趕緊搖搖頭。


想什麼呢。


 


 


08.


在學生的強烈希冀下,七月終於迎來了尾聲。


考完了最後一科,全體學生歸心似箭,個個巴不得直接從窗戶跳出去,總之每個人只想快點離開學校這座高級監獄去歡歡喜喜過暑假。


學期只剩下最後一點時間,接著只要打掃,以及出席休業式,這個學期便算是畫上了句點。


不過三年級生沒那麼容易,有人要補習,有人要打工,更有人想利用最後一年的暑假來探索自我。


決定了目標後,相葉全身上下充滿了幹勁,用二宮的話來講,相葉就是一個特別簡單的人,他不會投機取巧,也不會尋找最快速的捷徑,在相葉的小腦袋瓜中,唯一知道的勝利公式叫做『努力』。


80分的努力不夠那就用100分的努力,100分的努力再不夠,那就用120分的努力。


相葉去報名了補習班,因為他知道以他目前的實力完全搆不到想上的大學,二宮支持他的做法,也答應他之後會繼續盯他的複習進度,少一頁進度就抽他一下。


在學生們嘻嘻哈哈的笑聲中,打掃時間結束,緊接著各班整好隊伍進入禮堂,全校師生坐在禮堂裡,聽著校長和教務主任千篇一律的諄諄教誨。


實在是太無聊了,坐在二宮身邊的松本小霸王很沒形象地打了一個哈欠,聲音還不小,二宮可以感受到坐在後方的班導飛了個眼刀過來。


然而小霸王不愧是小霸王,抬手搔了搔自己那頭狂跩酷炫的頭髮,完全不受影響,仍然帥的不得了。


二宮佩服地看了松本一眼。


在二年級生的後方是三年級生的座位,相葉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過台上的師長一眼,他非常專注地,盯著二宮看,比上課還專注。


從後面看只能看到二宮的後腦勺,但二宮只要轉過臉,相葉便能看見二宮的側臉。


二宮的表情不外乎就是大寫加粗的『無聊』二字。


相葉的心情卻是十分愉快,全程彎著嘴角,他很享受捕捉到二宮每個瞬間的小表情,明明從小看到大,可是他從不覺得膩。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遭響起了掌聲,相葉才意識到休業式總算結束了。


於是暑假開始了。


 


 


09.


往常的暑假,二宮和相葉一定會湊在一起。


二宮家是雙薪家庭,父母常常不在家,姊姊又住在外地,家裡只有二宮一個人,而相葉家也差不多,相葉的父母忙著店裡的生意,他弟弟被父母帶在身邊,所以通常不是二宮去找相葉,就是相葉來找二宮。


兩個少年在一起總能找到有趣的消遣,玩電動看漫畫打棒球,哪怕只是聊個天,也能聊得熱熱鬧鬧毫無冷場。


但今年不一樣,因為相葉開始補習了。


相葉的補習生活正式啟動後,二宮能和相葉見面的時間就只有晚上相葉回家的時候,二宮一整天宅在自家,打電動的空檔就用Line傳訊息和相葉聊聊天,相葉會在課餘時間回覆他訊息,偶爾二宮會在睡覺之前去一趟相葉家看看相葉的情況。


有天,不曉得在哪個海灘度假的松本小霸王傳了一句訊息給二宮。


────就沒見過像你們這麼黏的青梅竹馬。


然後再加上一個翻白眼的貼圖。


二宮盯了那句話很久,最後決定已讀小霸王。


一個月的暑假不長也不短,相葉在滿滿的課業中度過,唯一心靈的調劑是二宮,而二宮則是在滿滿的電玩遊戲中度過,唯一回歸現實的開關是相葉。


 


 


10.


10月下旬,如期進行期中考。


期中考這兩天三年級生不用課後輔導,補習班也放他們兩天假,於是二宮和相葉久違地一起放學回家。


夕陽的餘暉將兩人拉出了長長的影子,接近冬天的氣候,颳起的微風已帶著寒意,二宮將學生服的扣子扣好扣滿,一副乖學生的模樣,相葉則是沒扣扣子,隨興地露出白襯衫。


「今天棒球隊沒有練習嗎?」


相葉好奇地問,二宮是棒球隊隊員,他記得今天應該是棒球隊固定練習的日子。


「今天放假。」二宮不假思索地回答。


其實是二宮翹掉了練習,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今天不陪著相葉就特別不安。


相葉顯然不懷疑二宮,喔了一聲之後開始和二宮講了很多事,二宮聽了老半天都插不進一句話,二宮看著相葉的側臉,心裡那股不安逐漸擴大。


相葉不對勁,平常他沒這麼聒噪,更何況考試剛結束。


二宮停下腳步,拉住相葉的手肘。


相葉望著二宮。


「相葉氏,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沒考好?」


相葉張了張嘴。


「…嗯。」


相葉像一隻垂下耳朵的兔子,二宮頓時什麼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因為他心疼極了。


 


 


11.


成績公布後,相葉果然掉了好幾個名次。


而且是大幅掉落。


相葉雖然是個極其開朗樂觀的少年,但是他不是百毒不侵,他也會經歷失落,他也像一般人需要時間去調適心態。


二宮了解相葉,小時候的相葉怕生內向還體弱多病,容易被人欺負,相葉不是喜歡大哭大鬧的那種小孩,他習慣忍耐,不論好的壞的他都選擇忍耐,弱小卻善良的相葉始終相信事情有好轉的一天,而內心所有不好的情緒只要他一個人消化。


忍耐就好了。


因此相葉什麼也不會說,不說累、不說辛苦、不說誰不好、不說自己真正的煩惱。


面對壓力,相葉有時會用玩笑的口吻跟二宮抱怨,其實那也不是相葉的內心話,二宮一直都知道相葉自己一個人默默消化了很多壓力,他看穿卻不說破,他以為如果相葉不打算示弱,他就要尊重相葉,繼續在他身邊陪伴他就可以了。


事實證明,一旦內心未消散的不安開始反噬,原本那個堅強的自我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二宮認為不只相葉,他自己也需要調適心態,所以這段時間他打算讓相葉一個人靜一靜,自己不要去打擾他,他趁著這時間反省一下自己錯誤的做法。


當二宮把這話告訴松本時,松本小霸王一臉錯愕。


「這你也有責任?」


二宮也一臉錯愕,「難道不是嗎?」


松本瞇了瞇眼睛,看在二宮認真的眼神及表情,他決定先不八卦了。


「好吧,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想尊重相葉くん的意思,結果卻不盡人意,你自己應該不好受吧?」


二宮托著腮,垂下眼簾,「嗯,不過比起我,那傢伙更難受。」


松本看著二宮,不著痕跡地嘆了一口氣。


「ニノ,我就好奇問一句。」


「嗯?」


「你是不是真的很怕相葉くん受傷?」


「什麼意思?」


看到友人眼神裡一閃而過的心虛,松本終於抓到了證據。


原來這傢伙不是真的不懂。


「你想保護他一輩子。」松本霸氣地咧嘴一笑,「我就是這個意思。」


 


 


12.


相葉的自我調適一向做的很有效率。


經過三天的沉澱,相葉已經慢慢走出成績退步的陰鬱了,可是他又多了一件煩惱的事。


二宮這三天完全沒聯絡他。


相葉左思右想,從他告訴二宮自己沒有考好後,二宮就開始不理他了,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相葉很不安地揣測二宮是不是生氣了?


但是為什麼生氣?他哪裡做得不對?因為他考試考爛了嗎?不對啊、二宮這人從來不在乎成績,那到底為什麼不理他?


一定是他哪裡做錯了。


相葉想得頭快爆炸了,每天只想往二宮家跑,卻又非常害怕二宮對他冷淡,於是怎麼樣都提不起勇氣去聯絡二宮。


相葉害怕的事物有很多,唯獨被二宮厭惡這件事,讓他有天崩地裂世界末日的感覺。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相葉趁著今天沒補習,放學後早早回到家,一個人在自家門外晃來晃去,想製造一個和二宮巧遇的機會。


沒多久,相葉便看見二宮緩緩走了過來。


相葉假裝在看天氣一樣,仰起頭在門外踱步。


二宮遠遠就看到了相葉,他一頭霧水地看相葉。


「相葉氏?」二宮偏著頭,「你在這裡幹嘛?」


相葉立馬跑到了二宮面前,近距離看著二宮的臉,他又突然緊張了,「我在散、散步。」


二宮眨眨眼,「喔,那你慢慢散。」


二宮說完話轉身就要進自己家,相葉趕緊拉住二宮。


「欸、小和!」相葉一咬牙,自己被冷落了好幾天的委屈像沉睡的火山終於找到了時機爆發,一發不可收拾,「小和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你跟我說我哪裡做錯了你不要不理我你跟我說什麼我都會聽拜託你…」


二宮嚇了一跳,他伸手拉了拉相葉的襯衫,「等等、你在說什麼?」


相葉微微彎下身和二宮平視,「小和,你討厭我了嗎?」


二宮想了想,「現在不討厭,以後不一定。」


相葉張大了嘴,「為什麼以後不一定?」


二宮挑起眉頭,「指不定你以後做了什麼讓我討厭的事啊。」


「那我現在先跟你道歉。」相葉一臉認真。


二宮被相葉氣笑了,「你有沒有一點骨氣啊相葉雅紀!」


要骨氣那種東西幹嘛?相葉心想。


「小和你不要不理我。」相葉輕輕捏了捏二宮的手腕。


二宮望著他,只見相葉又一副可憐兮兮的垂耳兔子樣,二宮嘆氣,「那你答應我一件事。」


「好、我答應你。」相葉點頭秒答。


「你聽我把話說完!」二宮又氣又想笑,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要你答應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要一個人憋著不說,有我在,你可以盡量對我吐苦水,不要獨自忍耐,管他好的壞的,我一定會陪你到最後。」


相葉傻氣,但他並不是真的傻,二宮這麼一說,相葉就明白了二宮的用意以及這三天避開他的原因。


傍晚的風有點冰冷,相葉的心卻是暖的。


二宮看著一對烏溜溜的眼珠子悄悄明亮了起來,那嘴角浮現了他熟悉的笑意。


「好,我答應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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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小霸王的造型請自行參考極道鮮師的澤田慎


重新看完極道1的我簡直又戀愛了。



October
11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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